义庄的油灯被风吹得忽明忽暗,杜鸿渐正抱着一摞档案往桌上堆,见苏婉儿进来,立刻递上一张泛黄的纸:"娘子,这是天鹰近半年的联络暗号。"他指了指尸体上的刺青,"外围成员的鹰刺青左翼有三根羽毛,和档案里的记录吻合。"
"李二牛找到了?"
"在柴房关着。"杜鸿渐压低声音,"那家伙嘴硬得很,说自己只是个伙夫。"
苏婉儿扯下斗篷扔在案上,露出里面的劲装:"带他过来。"
柴房的门被推开时,李二牛正蜷缩在稻草堆里发抖。
他抬头看见苏婉儿,瞳孔猛地收缩——这个女子他在安禄山的庆功宴上见过,当时她不过是个跟着父亲来献贺礼的庶女,如今眼里却像淬了刀。
"李大哥。"苏婉儿在他对面蹲下,从袖中摸出块糖饼,"听说你在范阳军里当过三年火头军,最会熬粟米粥?"
李二牛盯着糖饼,喉结动了动:"小的...小的只会烧火。"
"那你说说,天鹰的毒囊藏在水门第几根石柱下?"苏婉儿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掐进他的脉门,"或者,我让人把你按进义庄的冰棺里醒醒神?"
李二牛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他记得天鹰的规矩,被抓住要么自杀要么招供——可方才他偷偷咬碎了舌下的毒囊,怎么到现在还没死?
"辰...辰时三刻。"他突然开口,声音发颤,"总攻在辰时三刻,目标...目标是郭将军的中军大帐。"
苏婉儿的手指微微一顿。
她早料到天鹰会针对郭子仪,但具体时间和目标被坐实的瞬间,后颈还是起了层鸡皮疙瘩。
"他们怎么混进营寨?"
"扮成运送粮草的民夫。"李二牛额角的汗滴落在稻草上,"车辕里藏着短刀,粮袋里装着火油。"
苏婉儿松开手,起身时带翻了案上的茶盏。
茶水在青砖上蜿蜒成河,倒映着她紧绷的下颌线。
她摸出腰间的系统界面,快速兑换了一张幽州城防图,指尖在西校场的位置重重一点:"杜郎,立刻去请郭将军移帐西校场,就说苏某愿以三百死士假扮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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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这太冒险了!"杜鸿渐急得攥紧了袖口,"西校场四周都是树林,刺客若埋伏..."
"所以我要你调三百弓弩手藏在树林里。"苏婉儿从怀里掏出个青瓷瓶,"再让人在西校场周围埋二十桶火油,引线就绑在树杈上。"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天鹰要杀郭将军立威,那我们就给他们个更肥的靶子。"
子时三刻,水门方向突然腾起冲天火光。
苏婉儿站在城楼上,望着那团火苗皱起眉——比她预计的早了半个时辰。
她握紧腰间的铜符,玄色斗篷被火光照得泛红,像浸透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