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开，里面站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帽檐压到鼻尖，手里拎一把折叠椅，椅面沾血。

“男主角？”男人问。

林封点头。

男人把折叠椅递给他：“道具，拿好，别被剧本吃掉。”

林封接过，椅子在他掌心缩小成一张扑克牌，牌面是红桃2。

电梯上升，门再开，外面是片场——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上海街景，雨夜，霓虹灯管爬满青苔，灯光像腐烂的舌头。

导演坐在监视器后，脑袋被摄像机取代，镜头转动，发出骨节摩擦声。

“ACtiOn！”

摄像机里喷出剧本，剧本是活物，纸页化作白鸽，又瞬间变黑，俯冲啄人。

林封抬手，扑克牌飞出，红桃2在空中化作折叠椅，椅腿横扫，把剧本拍成纸浆。

纸浆落地，凝成一行字：

【主角暴力改剧本，剧情崩坏度+10%】

导演头摄像机发出尖叫，镜头裂开，爬出无脸女演员，女演员脖子缠满胶卷，胶卷拉伸，化作长刀。

林封握住椅背，折叠椅再次变形，这次成了一把老式剃刀。

他前冲，剃刀划过女演员脖颈，胶卷断裂，掉出一地黑白帧。帧画面里是他自己——童年、少年、穿越前加班的凌晨，画面被刀口切成两半。

【自我记忆被裁剪，理智-5%】

林封眼皮都没抬：“剪得不错，继续。”

剃刀再挥，监视器被劈成两截，导演身体炸成闪光灯，灯泡碎片里蹦出小矮人，每个矮人抱一台打字机，噼啪敲字：

“主角拒绝煽情，需增加亲情杀！”

打字机吐出钢针，钢针飞向林封父母虚影——他们不知何时被投影在雨夜天空，身影被钢针钉在霓虹招牌上。

林封伸手，五指虚握，钢针倒卷，把打字机连人带机钉进地面。

“亲情杀？”他声音低，“你们找错人。”

地面龟裂，裂缝里涌出红油漆，油漆凝成数字：

【崩坏度50%，奖励提前结算】

油漆化作一扇门，门把是旧胶片盘。

林封推门，里面是放映室，屏幕播放他前半生——平庸、加班、挤地铁，画面里他坐在工位打哈欠，哈欠越张越大，最后把整个屏幕吞掉。

屏幕黑屏，中央浮现一行白字：

【是否删除“平凡”设定？】

林封按下“否”。

白字闪了闪，变成红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