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猛一把抹去脸上血水,抓过手谕转身便冲入雨幕。
冰冷的雨点砸在脸上,沈若感觉不到丝毫凉意。
她穿梭在哀嚎的士兵间,药丸一枚枚喂下,银针一次次落下,手腕早已酸麻,空间里的药材飞速消耗。
楚墨持剑站在她身侧,像一尊煞神,亲自盯着军医和还能行动的兵卒分发汤药、压制骚乱。
「娘娘…」
一个服了药、刚缓过气的老兵,死死抓住沈若染血裙角,浑浊眼睛里满是恐惧,「粮…粮车来时…小的…小的看见押粮军需官…往…往米袋里撒白粉…像…像盐…」
沈若瞳孔一缩!「那人呢?」
老兵颤抖的手指指向营地边缘一顶孤零零的帐篷:「刚…刚才乱起…他…他好像钻进去了…」
楚墨与沈若对视一眼,无需言语,两人同时拔足冲向那顶帐篷!
禁军迅速合围。
「砰!」
楚墨一脚踹开帐门!
帐内空无一人,只余一盏油灯在风中摇曳。
地上散落着几件沾泥的军服,一个打开的箱子,几锭散碎银子。
角落阴影里,一个蜷缩身影猛地弹起,手中匕首寒光一闪,不是刺向闯入者,而是狠狠扎向自己心口!
「想死?」
沈若厉喝,手腕一抖,银针撕裂空气,后发先至!
「叮!」
银针精准击中匕首刃身,巨大力道震得那军需官虎口崩裂,匕首脱手飞出!
楚墨如猛虎扑上,铁钳般大手扼住对方咽喉,将人死死按在冰冷泥地上:「说!谁指使你下毒!」
那军需官被掐得眼球暴突,喉咙里发出咯咯怪响,脸上扯出一个诡异而怨毒笑,嘶哑地挤出几个字:「你们晚了,主子早…早就算到…寒星草也救不了…全城…」
他猛地咬紧牙关!
沈若脸色剧变:「卸他下巴!」
咔嚓!
楚墨手指发力,下颌骨脱臼的脆响令人牙酸。
晚了!
一丝黑血已从军需官嘴角蜿蜒而下,他身体剧烈抽搐两下,眼神迅速涣散,带着那抹未散的诡笑,彻底僵冷。
帐外,风雨更急。
帐篷被狂风掀起一角,露出外面火光映照下如同地狱的军营。
楚墨缓缓直起身,指节捏得发白,目光越过尸首,投向漆黑如墨、仿佛吞噬一切雨夜深处。
沈若蹲下身,指尖捻起军需官衣襟上一点不起眼的白色粉末,凑近鼻尖——淡淡的、带着一丝甜腥的铁锈味。
不是盐。
是毒。
她抬头,正对上楚墨同样凝重的视线。
寒星草能救军营,可这满城百姓…真正的毒源,到底藏在何处?
那军需官临死前说的「全城」,又是什么意思?
更浓重的阴云,沉沉压在两人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