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五章 战天斗地

一碗茶的岁月 殷野望 10184 字 2个月前

小光头在我旁边张嘴打哈欠,脏褂男子忙道:“别让阿修罗睡着……”小光头挪身匆避提包投掷,我留意到其似没几颗牙,便问:“她有多大?”

“不晓得。”脏褂男子捡包拍土,恼觑道,“据称有人穿越过来,把她带丢,结果给谁抱到我们那里厮混着慢慢长成这样,瞅似也没多大。”

“原来她真的在这儿。”有个缠裹布巾的大妈匆奔而至,惊喜叫唤。“果然没错!”

脏褂男子怔瞅道:“你找谁来着?”

缠裹布巾的大妈搂抱小光头,来回端详,犹似看不够,抬手抹泪,喜极而泣道:“令人心碎,难以言表。”

奇怪的是,我亦有同感。

山石后走出一个模样摧颓的灰须汉子,拍了拍棒小伙胳膊,顺势按低其持枪的手臂。棒小伙愣问:“什么人啊这是又唱的哪一出……”

土坡上滑落一个扛枪的短发少年,动作利索地掩近瞪视道:“像不像牧羊人?”

“羊呢?”小光头转望道,“在哪里?”

裹巾的大妈掏出一个布绒羊羔,往眼前晃了晃,然后递给小光头,见其显似喜欢,大妈揩眼笑谓:“她好像什么都知道。”

“可我们还不知诸位是谁,”脏褂男子把小光头拉到身旁,抬眼惑询。“有何来意?”

“别问太多,”模样摧颓的灰须汉子伸手拿他的双筒小镜眺望远处,神情凝重的说道,“总而言之,从这一刻开始,要跟‘摩萨德’比赛谁更快。记住就像赛跑,必须赶时间。”

棒小伙懵然道:“什么比赛?”

“世间赛事之甚,莫过于生死角逐。”模样摧颓的灰须汉子转瞧小光头,难掩忧虑道。“从你踏上这片土地,‘摩萨德’或许已然获知。他们的耳目无孔不入……”

“还好已在下边草丛里预备有车,”裹巾的大妈领着路说,“咱先去骑乘,不必徒步翻山越野。”

我和小光头懵随其后,沿着斜坡蜿蜒往下,脏褂男子拎包边行边问:“去哪儿?”

“设拉子。”模样摧颓的灰须汉子若有所思的说道,“兜个圈儿,然后出奇不意,看似绕道中亚,半途拐而欲去外高加索,其实前往白沙瓦……”

脏褂男子一听,忙要拉住小光头,惕然道:“闹半天也不清楚你们是啥路数,那就到此为止。”

扛枪的短发少年走过来告诉:“校长德黑兰奇博士让我们赶来接应……”

脏褂男子刚问:“什么奇博士?”我无意中瞥见远处忽有微芒闪烁一下,小光头后移半步,拿在手上只顾把玩的布绒羊羔猝然迸开,扛枪的短发少年顷即掼翻坡底。

“远狙倏至,”模样摧颓的灰须汉子急拉小光头避往山岩一隅,沉声提醒道。“小心!左近山岭悄已设伏……”

脏褂男子拽我蹲下,转望道:“杀手一路跟着你们来的吧?先前却似没有……”

棒小伙从高处一块岩石后边遥使手势招呼道:“外面处境凶险,赶紧返回刚才的山洞躲避!”

模样摧颓的灰须汉子讶觑道:“我怎未晓得这儿有洞口,却不知通往哪里?”小光头遥见远峦又有微烁,出言提醒未及,灰须汉子倏然颈折而倒。

缠裹布巾的大妈匆忙拿出火箭筒急欲还击,脏褂男子拾起双管小镜揣回,拎包提议:“距离太远,打不到那边。不如先闪为妙?”

小光头摘下护目镜,转朝远处眨了眨眼,不意数枪疾射骤至,却似发自不同方向。其畔有株树应声摧折,我见她一时发愣,便揽抱入怀,奔离激尘溅土之处。

“快溜!”脏褂男子爬蹿飞快,一迳迭声催促。“除了远处那些伏狙,刚发现下面竟似又有一挺遥控机枪向这边开火。”

缠裹布巾的大妈扑到岩后急避,见势猛烈,不禁动容道:“最近不少刺杀,‘摩萨德’几乎全部通过遥控机枪完成。”

“老陈?”枪击稍歇的间隙,山洞里有人发出恼问,“谁在外面放炮,扰乱居民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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脏褂男子闻语惑然寻觑往内,摸黑转觅道:“咦?熟悉的声音来于何处……”

我拉小光头跟随钻入,懵问:“此处石洞瞅似不一样,怎知通向哪里?”缠裹布巾的大妈从岩间爬进来说道:“阿富汗那些大山里的坑洞比这儿既多又深,兴都库什山脉在阿富汗境内的地段有几个海拔更高的山峰。”

脏褂男子在前边乱瞅道:“这是什么山脉来着?”

“兴都库什,”有个小珠子冒出来细声细气的告知,“系中亚大分水岭之一,亚洲中部的高大山脉。其乃从东向西横贯亚洲大陆的浩茫高山带的组成部分,亘越巴基斯坦进入阿富汗境内。亚洲中部的褶皱山系,绝大部分位于阿富汗,而在阿富汗西部逐渐化为低矮的山岭。西部地区的山脉呈扇形缓缓向阿富汗靠近伊朗边界,公元前三世纪为中亚的希腊化王国。而在公元前二千年至公元前一千五百年间,来自中亚的入侵者雅利安人正是通过该山脉之重要山口进入南亚次大陆西北部。历史上,这些山口为诸如波斯帝国的居鲁士、马其顿国王亚历山大大帝、蒙古人成吉思汗和帖木儿这样的征服者及后两者的后蒙兀儿开国皇帝巴伯尔提供了前往印度次大陆地区的通道。”

小光头搂抱的布娃娃转面说道:“你讲的不一定对。我觉得这一带似是亚塞拜然南部与伊朗接壤的塔雷什山坡附近,此山峦位于伊朗西北部厄尔布尔士山脉的西北段。一万多年前,里海曾与黑海、地中海相连,海水彼此沟通。后经地壳运动,地形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厄尔布尔士山脉和大高加索山脉的崛起,将里海与海洋分离开,从而形成内陆湖。考古研究和探险家们曾在厄尔布尔士山上发现了一些显然属于巨型船体的遗骸……”

脏褂男子捧头蹲于坑洞内,难抑困惑道:“我们怎会在这里?”

“先别忙问长问短,”棒小伙从另一边滑下来悄催,“还不赶快溜?我从高处瞧见几个披罩黑布、样子像放羊、但又没羊的鬼鬼祟祟家伙往山坡下一路收拾东西同时搜索而近,并朝这边投放小型无人机……”

“再钻深些,”小珠子晃到前边叮嘱,“听声音似有‘洞窟探测者’无人机寻过来了。”

“先前我也瞅见一两个可疑身影往山脚下游荡,”缠裹布巾的大妈边走边揩泪转顾道,“却不像当地的牧羊人。这些山地不少山口,都是重要的交通隘道。居民主要分布在少数河谷内放牧羊群……”

我拉着小光头,低喟道:“很抱歉把你们一家牵连进来……”

缠裹布巾的大妈抹脸垂嗟:“我家早就破碎了,丈夫从小参加‘北方联盟’作战,当年挨炸尸骨无存……”

脏褂男子走在前边,感慨道:“据闻阿富汗那班学生军很能打,‘北方联盟’决非敌手。刚才那少年是谁?”

缠裹布巾的大妈拭眼抽泣道:“我老公的表弟。”

棒小伙陪着唏嘘道:“那位一同前来的汉子呢?”

缠裹布巾的大妈哽咽道:“我老公的堂哥。”

脏褂男子掏一张皱纸递给她擦泪,棒小伙从旁凑觑道:“你老公呢?”

“先前告诉过其早年已故。”大妈瞟过来,含嗔幽叹。“我守寡已久,有意重新择偶。”

脏褂男子和棒小伙无语后退,不意踩到其畔的脚上。

小光头叫了声苦,忿然踢打。

我不禁心疼道:“你们踩痛她了。”棒小伙匆避不迭的说道:“我们挨踹更痛……”忽觉脚下有异,转面忙问:“又踩到谁?”谢顶老儿皱起脸,抬手卯头道:“先前你们急于带阿修罗跑去哪里?害我跟着钻进来寻找半天……”

脏褂男子拎包怔瞧道:“刚才好像莫名其妙地去了趟伊朗边境,撞见你绝对想不到的事情……”

“没什么事情绝对想不到。”谢顶老儿皱着脸低哼道,“当时我在那边清场,越境赶去阻止‘局外人’袭击阿修罗。不然凭你们指望能够如此容易逃脱?若没我这样的老手收拾残局,许多事情都要落得一地鸡毛……”

棒小伙愕问:“什么‘局外人’来着?”

“窥不透‘时间迷局’之奥妙所在,”谢顶老儿抬起破布缠裹之手,瞅向小光头,郁闷道。“大多数人皆在局外。我虽入局,仍摸不着头……”

我拉开小光头,不给他伸手抚摸脑袋。

脏褂男子愣望四周,诧异道:“没想到从坑里穿出去竟然别有洞天。”

谢顶老儿皱着脸称然:“此前我亦未料及‘时空罅隙’不仅出现于地表之上。事态的复杂艰险决计远远超出预估……”

缠裹布巾的大妈抱起小光头,自顾往洞内匆行,犹仍不安道:“趁早离开这里,恐怕‘摩萨德’之流心有不甘者仍要追来……”

脏褂男子拎包跑随询问:“他们为何纠缠阿修罗?”

缠裹布巾的大妈搂着小光头,怜惜道:“那些自以为信仰虔诚之人认定阿修罗是其心目中的‘小恶魔’,指斥为出自魔界的所谓‘弑神者’。其实不然……”

小主,

“我不介意与魔鬼打交道,”谢顶老儿纳闷道,“为了最终取胜,丘吉尔当年亦作此样抉择。然而你是谁?为何急于把阿修罗这小鬼从我跟前抱走……”

缠裹布巾的大妈拍胸告知:“乳娘。”谢顶老儿和脏褂男子以及棒小伙不禁一齐讶然怔望。

“她也吃奶?”谢顶老儿随即挠嘴,皱起脸称奇。“不料你一把年纪,竟亦能有提供……”

缠裹布巾的大妈满怀怜爱地唏嘘回顾:“阿修罗最初被遗弃在山沟里,是我抱去哺喂羊奶,后来才发现这孩子不寻常……”我听得抹泪不已,大妈转面告诉:“直到有一天遭人抢走。我寻找了很久,亦无着落。德黑兰奇博士的那班学生一直帮忙打探消息,我有亲戚在他们那里搞项目,不知从什么渠道终于获知……”

“凭你们哪能当得阿修罗的保姆?”谢顶老儿皱着脸摇头说道,“我穿越迷雾过来的时候,德黑兰奇博士已被杀。距离我目睹的崩世光景并没剩下多少日子可数……”

“你目睹了什么‘崩世光景’?”脏褂男子闻言焦虑道,“是不是全球气候系统崩溃之后出现了连串噩梦般的异像?首先诸如越来越频繁的沙漠洪涝、内陆刮台风、极地冰川变绿野、海槽动荡渐趋剧烈……”

“甚至比那更严重得很……”谢顶老儿脸色难看,欲言又止。“总之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因为我料你听不了几句便要精神崩溃在先……”

“我就知道。”脏褂男子颓然发出无力的哀叹,“环境和气候崩溃就像人患绝症,起初微难觉察,以为还好没事,一旦出现了明显的症状,等于病情已至晚期,无可挽救。”

“人类文明早就到了即将终局的末期。”谢顶老儿低嗟道,“无数突不破的困境、穿不过的瓶颈,里里外外历来所有的麻烦交织沉淀,积聚到一并发作的时刻,世人若不尽早提前完成自身升级,唯有坐等灭亡。然而天助自助之人,阿修罗这种意外成功化合完美无缺的小孩儿便如天赐的一线生机,无疑是最后的希望,我不在乎她被视为神或魔,还是别的……”

“完美无缺?”脏褂男子抬起手里的照明之物往旁边的小影儿按亮耀烁,转觑道。“你看她缺牙,口里连牙齿都没几颗……”

我忽感心头异样,匆欲提醒:“小光头没在你旁边……”脏褂男子拿东西一照之下,其畔那影子从阴暗角落翻眼浊白,绽开森然尖牙突兀的大口,咆哮猛噬。

脏褂男子惊避未及,惶呼要糟,但见异影倏然迸散,从跟前溅洒脓汁粘到岩壁上,淋漓垂淌,散发难闻的恶臭气味。

小光头随即颤手戴上护目镜,缠裹布巾的大妈赶忙抱着她快步走开,低着头一迳念叨:“祛魅了。不意在此再度目击阿修罗祛魅……”

谢顶老儿拔枪乱指,惑问:“刚才那个倏忽如魅的小影儿乍现即消,一闪之下,脸廓瞅似莫名眼熟,急想不起是谁来着,却搞什么鬼?”

脏褂男子惊犹未定地转望道:“那东西像是你以前的某个爪牙,掉坑发生变异,不知是否已被阿修罗彻底搞定?我不想再遭猝吓太多……”棒小伙悸着嘴从旁点头称是:“突然冒出来吓一跳的所谓‘惊憟’确实让人感觉很矬……”

谢顶老儿兀自疑云丛生,难抑忐忑道:“我有很多手下,究竟哪一个变成人不人鬼不鬼?”

蓦有一只皮肤黝黑之手从肩后颤巍巍地伸近,低语含糊的拉扯道:“摸摸……”

脏褂男子不由惊跳道:“又来一个……”谢顶老儿慌忙挪身抬枪欲射,猎衫壮汉默不作声的伸手拦阻,随即搀扶着肤色黝黑之人移躯退后,棒小伙瞠望道:“他还没死?”

“怎竟这样能熬?”脏褂男子惴拿手上发光之物照觑道,“我们已从伊朗和中亚交界那边逛过一趟回来,你这伙计居然仍死撑着没咽气……”

谢顶老儿皱起脸转瞧,自亦郁闷道:“想来或因其本身命硬,没办法死得太快……”

“快摸我,”皮肤黝黑发亮之人状若渐将奄然垂死,犹在喃喃翕唇,话音微弱地央求道,“一摸就好……”

小光头伸手欲摸,忽听坑洞深处传来厉声嚎叫,纷骤倏如众多呼嗥喧嚣集成。缠裹布巾的大妈匆抱小光头跑开,棒小伙骇问:“那是什么叫声?”谢顶老儿面色大变,悚觑道:“这里也有?”

棒小伙颤抬猎枪乱瞄前边那片黑暗坑道,脏褂男子抬起发光小筒从旁照烁,我没看到何物逼近,只觉异雾迷离。棒小伙惑瞧道:“有什么?”

谢顶老儿率先转头,撒开脚跑,摸黑惶奔道:“别问,赶紧逃……”

脏褂男子拿东西照来晃去,跟在后面惑询:“这是什么矿洞来着?”

“起初我以为是发掘铝土矿石,”棒小伙边奔边说,“但又不是很像。黑山褐煤以及铝等资源储藏丰富……”

“会不会是稀土?”脏褂男子绕过一个坑,伸抬发光器物照耀拐弯处,留心探觑道,“我穿越过来的时候,据闻这东西很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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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闻言不解:“什么土?”

脏褂男子一路察看道:“稀土是镧、铈、镨、钕、钷、钐、铕、钆、铽、镝、钬、铒、铥、镱、镥、钪、钇等十七种元素的总称。前七种原子量小,密度低,被称为‘轻稀土’。后十种原子量大,被称为‘重稀土’。一九四九年,地质学家到加州的帕斯山进行铀矿勘探,不过铀矿没找到,却无意中发现了稀土,这就是芒廷帕斯矿。然而稀土销路很窄,虽说用途重要,市场却难拓宽。伴有一个问题:废液多,污染大。”

谢顶老儿在前边不无纳闷地转望道:“你从哪儿读书出来的,怎竟知晓不少事情……”

棒小伙抬起喇叭告知:“他自幼常年住院。治疗精神世界由于想太多而萎靡,就像四百亿年后整个宇宙撑不住完全崩塌那样无限度地浓缩,最终往内缩小为一个无比细微的奇点……”谢顶老儿愕觑道:“我看你们都不需要去念哈佛……”

“我听说那里其实废物多,”烂袍老者歪戴破帽,从坑里爬上来,惕然探脸乱望,拿钩低唤,“老陈?”

“哪个地方废物不多?”谢顶老儿随手指了指猎衫壮汉撑枪搀扶着的皮肤黝黑发亮之人,皱着脸说,“他亦不例外。因其入学门槛低,并且赶逢正确时机,得益于察颜观色,幸获加以照顾……”

皮肤黝黑发亮之人奄然道:“摸我……”

谢顶老儿和烂袍老者异口同声地烦躁喝斥:“闭嘴!”

脏褂男子拿发光器具照烁,讶瞧道:“咦,你怎么从这里一下子冒出来?先前我好像在伊朗边境那个坑内听到你的声音……”

烂袍老者从坑边伸头惑瞅道:“这儿是哪里?”

棒小伙与脏褂男子似亦一头雾水,转面相顾,猜测道:“黑山?”

“恐怕又似是而非,”烂袍老者低声告诉,“底下的坑道四通八达,一不留心就迷路。更糟的是,里头不只有我们……”

棒小伙往四处张望道:“那些坑道黑咕隆咚的,还能有谁会愿意待在里面?”

“未必是人。”烂袍老者以破帽遮嘴,小声透露。“刚才我看见老陈翻着白眼跑来跑去,样子跟鬼似的……”

皮肤黝黑发亮之人颓首往旁歪靠,身上有东西掉落,谢顶老儿捡起来瞧,随即一怔,皱脸惊啧道:“废土矿里有辐射。”

脏褂男子不安地转询:“什么辐射?”

“核辐射。”谢顶老儿匆伸手上嗒嗒微响的仪器探测四周,面色惊疑道,“往前更似高于一般水平。赶快离开这儿为妙……”

“恐怕不妙,”脏褂男子刚从提包里掏东西分给我和棒小伙遮罩口鼻,只见缠裹布巾的大妈抱着小光头慌退过来,悸然道。“那边似有一大团看不清模样的异物蠕动着挪移过来堵道……”

脏褂男子拿发光器具照觑道:“你看小家伙脑瓜上的绒毛都耸起来了。”

小光头愣瞅前方,紧张得一语不发。

“其仍幼小,”谢顶老儿以另一只手拿枪,皱着脸缓缓抬起,沉声惕顾道,“还未见过多大场面。”

这时我听到一片哭嚎号泣之声渐近。猎衫壮汉忙推我们后退,脏褂男子抬起发光小筒,往前照烁,辨觑道:“怎竟突然有许多人哀声啼哭?听得心头阵阵颤抖,骤如无休无尽的大悲之情纷涌而至……”棒小伙颤拿猎枪乱瞄暗处,惴望道:“我却觉瘆得慌!”

“那是人间末世浩劫的悲鸣纠集。”谢顶老儿憋皱的脸颊难以抑制地抽搐道,“其极骇人听闻,凄厉惨酷至绝,我片刻也无法忍受。赶快找路离开……”

“似曾在哪儿听到过,”我突然想起,不禁惊问。“是不是有个‘集尸怪’堵在前面?”

“首先要瞧它有多大体量。”面色苍白的家伙攥剑奔来说道,“视其规模而论,小一点的那些称作‘合体’,成堆较大的唤作‘集体’,体积如山的叫做‘整体’,一座座更大的肉山从地下串结连系,形如构造‘共同体’的分支。起初在‘欧洲煤钢共同体’废弃的矿井出现,因此得名。然而由于半岛沉陷海底,大概还没人活着见过传说中最大的那个巨无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