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个问题问旁人,还真的得不到一点答案,又不是本人,怎么能知晓他们的想法。
可方望平不同。
他驻守崇州城期间,真正见过那位堪称崇州传奇的年轻郎君,好奇下问过不少问题。
因为他给年轻郎君帮过些忙,也从本人的口中得到了更多的信息。
对着殷沉墨的问题,他还真的能给出答案:
“他说不知道。不知爱从何处生起,当觉察时,那种感情早已生根发芽,顾不得再去思量对方的性别与身份。”
“或者说,在他的眼里,那个人只有一个身份,便是他心爱的人,不管男女。因为是‘他’,只是‘他’,所以爱,很爱很爱。”
那些话大多都是复述的年轻郎君原本的话。
以方望平的脑子,是说不出也听不懂这些话里的含义的。
但给殷沉墨带来的触动却特别的大。
恍惚间,他似乎都听到了脑中什么屏障咔嚓咔嚓碎裂的声音。
一扇崭新陌生的世界大门,朝着他缓缓打开,门外,是耀眼明亮的光芒,将他完全笼罩。
这些光束融化了殷沉墨脑中朦胧的白雾,也让他开始看清自己的内心。
不过是现在环境不对,容不得他细细思量,才暂时压下了那些震撼。
“午膳准备好了,要过去吗?”
安静的院子中,宋栖钰的声音突然传来。
殷沉墨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将目光落在方望平的身上,应声:
“嗯,你先过去吧。我还有些事情想和方将军聊聊,我们等会一起过去。”
宋栖钰有些讶异,没想到自己离开后,他们竟然相处得这样好。
不过这是好事,她当然不做任何插手,真的离开,提前将宴席准备好。
没有等多久,殷沉墨就和方望平一起到了用膳的院子里。
四人同桌,殷沉墨虽是无可置疑的尊位,今天在饭桌上说话却不是很多。
他也没摆君王威风,一顿饭吃得平静轻松。
用完午膳,方望平不大想继续和殷沉墨待在一起,主动告辞回家。
他离开后,宋太傅也回去休息,就又剩下了她和殷沉墨单独相处。
原本,她瞧着殷沉墨来了宋府,还以为他恢复了从前的样子,又是待到晚上才回宫。
没预料到的是,她正准备邀请他稍作休息,晚些时候决定下午的安排,殷沉墨先一步提出了离开:
“宫中还有些事情,我今日就不久留了。”
他说完,看向宋栖钰,不可避免地又想起方望平说过的年轻郎君与小厮的事情。
这次再看着她的面容与眼睛,总感觉多了些什么。
心中的秘密被一点点揭露在明面上,殷沉墨也很难再以正常的态度与目光去看她。
“好,臣送陛下。”
宋栖钰接受良好,立刻调整脚步的方向。
殷沉墨不大敢和她再多单独待在一起,哪怕就是一小段路程。
她在他的身边,自己就无法冷静下来。
“不必,马车就在府外,我还不至于在你府中迷路。”
话罢,他抬腿就走,速度极快,转眼就消失在宋栖钰的眼前。
回到宫中,殷沉墨独自坐了一会儿,突然开口:
“魏奉。”
魏奉小心进到宫中,垂首等待他的命令。
“你下去让人给我调查些事情,关于崇州这两月发生的比较特别的事情,全部搜集整理了交给我。”
殷沉墨到底是谨慎多疑的性子。
他因方望平的话对自己的感情有所触动,对方望平本人却没有多信任。
不管他的话有多重要,殷沉墨理智回归后,就会开始怀疑,怀疑对方是不是有别样的目的。
是试探,引导,利用......或是想借着这些消息做些什么事情?
第一次见面,就看出殷沉墨对宋栖钰不对劲的可能性不大,但他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怀疑。
君王多疑,他更是其中的顶尖,绝不会容忍其他人动摇他掌握在掌心的局面。
他擅长于掐灭所有未萌芽的威胁,果断、狠绝。
宁愿错杀一千,也绝不会放过一个。
当初,殷沉墨就是这样将所有威胁他皇位的皇子全部抹灭的。
魏奉很快领命离开。
将事情交给合适的人调查,很快重新回到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