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站在办公室窗边,手里还握着那只裂口咖啡杯。杯底最后一滴残液已经干了,留下一圈深褐色的痕迹,像被时间压扁的落叶。
他没放下杯子,而是转身走向靠墙的旧书柜。抽屉滑动时发出轻微的滞涩声,像是多年未开启的关节在呻吟。最底层那个标着“K-7”的暗格卡住了,他用力一拉,整本教案连同几张散页一起滑了出来,掉在桌面上发出闷响。
封面没有名字,只有用铅笔写的一串代码,格式和林清歌那晚投影出的波形图编号一致。江离指尖顿了顿,把教案翻开。
纸张泛黄,边缘卷曲,内页全是手写的声乐批注,字迹凌厉,转折处带着金属划过的锐利感。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周砚秋的笔迹。
可这本教案不在登记册里,也不在任何移交清单上。它像是被人刻意藏起来的,又像是自己长出了腿,悄悄溜进了这个抽屉。
江离翻到中间一页,忽然停住。一行批注旁画了个极小的骷髅,线条潦草,像是随手涂鸦。他皱眉,继续往后翻,每隔几页就会出现一个类似的简笔画,形态略有不同,有的戴着帽子,有的拄着拐杖,最后一个甚至举着一朵花。
总共九个。
他把教案平铺在桌上,从笔筒里抽出一支钢笔。这支笔和他在课堂上常用的那支一模一样,黑色金属杆,磨砂质感,尾部有细微磨损。他旋开笔帽,正准备记下什么,目光却落在笔杆内侧。
一道刻痕。
他拧下笔尾,将光线斜照进去。数字清晰浮现:**07-KY-229**。
江离呼吸微滞。他立刻从抽屉另一角取出另一支备用笔——那是周砚秋最后一次来上课时落下的,据说后来有人看见他空着手离开,再也没回来过。他也旋开这支笔,检查内壁。
同样的编号。
一字不差。
他把两支笔并排放在教案旁边,轻轻敲了敲笔尾。金属相碰,发出一声清越的“叮”,余音短暂,却让教案某一页的墨迹微微颤了一下。
不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