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
林清歌站在巷口,手里攥着那片碎裂的许愿瓶残片,屏蔽盒紧贴胸口。耳钉的震动停了,玉坠也不再发烫,但某种更细微的东西在皮肤底下流动,像电流穿过骨头缝。她没回头,也没再看地上那朵由蓝烟拼成的鸢尾花轮廓——它已经散了,像被风吹走的灰烬。
她转身朝音乐学院的方向走。
脚步刚迈出去,右耳一热。
不是警报,也不是数据投影,而是一种熟悉的、几乎像是呼吸般的脉动。她停下,在街角便利店玻璃窗的倒影里看见自己苍白的脸。耳钉泛起微弱蓝光,星图缓缓浮现,悬浮在视线右上方。
北纬59°,东经18°的坐标又出现了。
可还没等她锁定位置,那串数字开始扭曲,线条拉长、弯曲,最终化作一朵不断闪烁的鸢尾花符号,在空中轻轻旋转。
她皱眉,抬手碰了碰耳钉。
“不对劲。”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片星图剧烈抖动,仿佛信号源被人从背后猛推了一把。她猛地靠墙,手指压住太阳穴。一股陌生的情绪涌进来——不是恐惧,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极其尖锐的思念,带着铁锈味和旧钢琴键的触感。
她咬牙,快步拐进教学楼后侧的安全通道。
这层楼早就没人用了,一间废弃的音乐教室成了她的临时落脚点。百叶窗常年卡死,只留下几道斜缝,透进灰蒙蒙的天光。她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拉下电闸箱外的金属盖板,切断整条走廊的监控供电。
屏蔽盒放在桌上,她摘下耳钉,轻轻按在盒面。
蓝光亮起,这次不再是碎片化的提示,而是一整片流动的数据星海。中心位置,一朵半透明的鸢尾花缓缓旋转,花瓣边缘有锯齿状裂痕,和刚才地上那团蓝烟一模一样。
她屏住呼吸,伸出食指。
指尖刚触到投影边缘——
冷意顺着神经直冲脑门。
画面炸开:白色的房间,两排并列的玻璃舱。她看见七岁的自己躺在里面,闭着眼,呼吸微弱。对面那个舱体里,有个女孩正低头摆弄一个八音盒,手指一根根掐进木缝里。镜头拉近,那张脸……是程雪。
她们嘴唇都在动,却没有声音。
只有背景里一段极轻的旋律,断断续续地响着,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勿忘我》。
林清歌猛地抽回手,后退两步撞上琴架。老旧电子琴发出一声刺耳杂音,打断了那段记忆流。她喘着气,发现右手掌心多了道细小划痕,血珠慢慢渗出来,滴在地板上。
“你在干什么?”她盯着那朵花,“你想告诉我什么?”
星图中的鸢尾花没有回应,只是继续旋转。但她能感觉到,空气变了。原本只是投影的光影,现在开始向外扩散,像是某种实体化的前兆。
她脱下卫衣,一把罩住屏蔽盒。
布料上的银色纹路突然亮了一下——那是陆深最后留在她衣服上的印记,一种被动防御机制。光芒与耳钉残余的蓝光交汇,形成一层薄薄的屏障,暂时挡住数据流的蔓延。
可就在这时,头顶的日光灯管“啪”地闪了一下。
紧接着,整间教室的墙壁像是被水浸透一般,浮现出无数发光的花瓣。它们从虚空中钻出,一片接一片,每片都映着不同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