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三仔细观察着沈炼的反应,见他如此“逆来顺受”,心中那点得意又膨胀了几分,嘴上却假意叹道:“唉,张总旗要求是严了些……其实大人您处置得挺妥当的……”
沈炼没接话,只是重新低下头,继续看手中的记录,仿佛那纸决定了他小队辛苦白费的批文,真的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钱老三讪讪地摸摸鼻子,晃悠着走回自己的角落,将公文塞进一个积满灰尘的档案袋里,心里暗自嗤笑:“愣头青就是愣头青,屁都不敢放一个。”
从这天起,钱老三的行事悄然发生了变化。
以往虽也懒散,但表面功夫尚能维持。如今,则是明目张胆的消极怠工。
沈炼吩咐他去架阁库查旧档,他能在外面磨蹭一两个时辰才慢悠悠回来,摊手说“找不到”或“管库的老赵不在”。让他誊写一份简单的文书,他能拖到第二天,交上来的东西还墨迹污糟,错漏频出。安排他轮值巡哨,他不是借口肚子疼躲懒,就是到点不见人影,许久才提着半包花生米溜达回来。
更甚者,他那张碎嘴开始不安分起来。
值房里,只要沈炼不在,他便凑到其他几人身边,或是倚在门口,跟其他房过来串门的旧相识,嘀嘀咕咕,散布着各种阴损的言论。
“……啧,新官上任三把火呗,烧给谁看呢?”
“得罪了张总旗,能有好果子吃?咱们呐,跟着倒霉吧!”
“自掏腰包充大方,图啥?还不是图个名声?结果呢?屁用没有!功劳全是人家的,黑锅自己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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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不懂规矩,愣头青一个。这卫所里的水啊,深着呢!跟着他,没前途……”
“瞎折腾啥?以前不都这么过来的?非要搞什么记录、物证袋,麻烦死了,有什么用?”
这些话,如同带着毒液的藤蔓,悄无声息地在值房内外蔓延。有时是故意说给李石头、张猛他们听,有时是散播给其他小旗的人,意图孤立沈炼,动摇军心。
刘五年纪小,脸皮薄,听了这些闲话,往往面露不安,做事更加畏手畏脚。赵小刀心思活,虽不全信,但也不免受到影响,打听消息时偶尔会流露出几分敷衍。连憨直的张猛,有时也会皱着眉头,看着钱老三的背影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