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希忠缓缓抬起头,昏黄的灯光终于照亮了他一半的脸庞,那上面没有任何表情,却透出一股令人胆寒的威严。
“拨弄?灭口?”他轻声重复着这两个词,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冰,砸在地上,“你们的意思是,有人……做了个局,想把祸水,引到本公的头上?”
此言一出,书房内的温度仿佛瞬间又降低了几度。
吴先生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虽无铁证,但综合各方迹象,此可能性……极大。对方目的,似乎并非要一举扳倒国公爷,更像是……一种警告,或者,一种试探。若非其似乎意在迅速平息事端,而非穷追猛打,此次……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那种可能——御赐之物失窃案与自己这位世袭国公扯上关系,将在朝堂掀起何等滔天巨浪,即便最终能洗清嫌疑,也必是元气大伤,声望扫地——朱希忠的后背,竟隐隐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他执掌权柄多年,早已习惯了翻云覆雨,但这一次,他真切地感受到了一种来自暗处的、冰冷的威胁。
“查!”朱希忠的手指猛地收紧,那块温润的白玉几乎要被他捏碎,“给本公彻查!北镇抚司里,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这么深的心机?!”
灰隼立刻应道:“回国公爷,根据有限的情报,北镇抚司经办此案的核心人员,除郑坤外,便是一个叫沈炼的总旗及其手下。此人……在案发后表现异常活跃,其手下人马在南城的活动轨迹,与案件几个关键节点的出现,在时间上存在高度吻合。而且……‘巧手刘’死前,最后接触的官府中人,似乎也是他。”
“沈炼……”朱希忠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寒光暴涨!一个区区五品总旗!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吴先生适时提醒:“国公爷,此子虽位卑,但观其行事,胆大心细,手段刁钻,且……其背后,是否另有高人指点或倚仗,尚未可知。需谨慎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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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希忠沉默了。他靠回椅背,再次隐入阴影之中,只有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如同嗜血猛兽般的光芒。
恐惧之后,是滔天的怒火!
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冒犯、被挑衅后产生的、极其冷静的杀意!
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拉出一道压迫感极强的阴影,笼罩在吴先生和灰隼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