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白色信封

温父和温母对视了一眼,这一次,没有再躲避。温父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了更详细的检查报告,温母则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医生的初步判断和建议。

灯光下,三人头靠着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共同面对这张改变家庭轨迹的诊断书。谈话间,难免还有哽咽和沉默,但秘密的坚冰已被打破,温暖的溪流正在艰难的现实中,重新开始流淌。

转眼到了周五,连清晨的空气都仿佛比往常轻盈几分。教学楼里弥漫着周末将至的松弛感,走廊上三三两两的学生说笑着,脚步声都带着轻快的节奏。

温雨慈坐在靠窗的位置,晨光透过玻璃在她摊开的英语课本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微微垂着头,轻声念着单词,指尖无意识地卷着发梢。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同学,聊天的声音渐渐充盈整个空间,却似乎丝毫打扰不到她那个安静的角落。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懒洋洋地从窗外掠过。

顾泽野果然又是最后一个到的。他校服外套随意地敞着,单肩挎着书包,步子迈得又慢又散,仿佛全世界的匆忙都与他无关。经过窗前时,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温雨挺直的背影,那个突兀的夜晚突然毫无征兆地撞进脑海——路灯下她惊慌的眼神,还有他自己的那些话。

一阵没来由的烦躁涌上来,他抬手将本就不规整的头发抓得更乱,几缕刘海凌乱地搭在额前。他推开教室后门,书包随手丢在最后一排的椅子上,连坐都没坐,转身就又走了出去。

“野哥,又去天台啊?”有男生在身后喊了一句。

顾泽野没回头,只是懒懒地挥了下手,算是回应。

天台的风比想象中更凛冽。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瞬间隔绝了楼下所有的喧嚣。初冬的寒风扑面而来,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这才意识到校服里面只穿了件薄卫衣。

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银色的包装已经有些皱巴。熟练地抖出一根叼在嘴里,侧头点燃。打火机蹿起的火苗在寒风中微微颤抖,映亮他低垂的睫毛。深深吸进第一口,再缓缓吐出,看着烟圈在冷空气中迅速扩散,化作稀薄的青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