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个问题的重要性。根据党中央的指示,各部队可能要改变番号,转为野战军。这对我们来说,既是机遇,也是挑战。
“我认为,表面上我们可以接受整编,但实际指挥权必须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我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傅必元却有不同的意见:“这样会不会给国民党留下口实?说我们阳奉阴违?”
傅水恒摆手:“老傅啊,这种事情,不能太死板。部队是我们的根本,失去了部队,我们就什么都不是了。”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老陈说得对,表面上还是要服从中央的安排。具体怎么做,我们需要仔细研究。”
话题又转到了东北。
“你们听说了吗?”傅水恒压低声音,“党中央可能有意图,要派部队去东北。”
我和傅必元都是一惊。
“东北?”傅必元皱眉,“那里现在是苏联红军控制着,国民党也在积极运作。我们贸然进去,会不会引起国际纠纷?”
傅水恒意味深长地说:“正因为如此,才要及早布局。东北工业基础好,资源丰富,如果能在那里建立根据地,对我们今后的发展极为有利。”
我忽然明白了傅水恒的担忧。
“师长的意思是,国民党也会盯上东北?”
“不是会,是已经盯上了。”傅水恒从桌上翻出一份文件,“这是昨天收到的情报,国民党已经派了不少接收大员去东北,而且在美国人的帮助下,正在往那里运兵。”
傅必元倒吸一口凉气:“如果让他们控制了东北,那我们就真的被包围了。”
傅水恒点头:“所以,东北我们必须去,而且要去得早,去得快。”
我心中一动,想起了一个人。
“林总他们不是已经在山东了吗?如果从山东渡海去东北,是不是更近一些?”
傅水恒看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老陈说到点子上了。党中央确实有这个考虑。不过我们也不能闲着,要提前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傅必元问道。
“人才准备,物资准备,思想准备。”傅水恒一字一顿地说,“特别是干部,要挑选那些有开拓精神、能独当一面的同志,随时准备北上。”
我忽然感到一阵激动。如果真的能去东北,那将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但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忧虑。东北远离我们的传统根据地,人生地不熟,气候寒冷,语言不通,面临的困难可想而知。
傅必元显然也有同样的担忧。
“去东北不是小事,需要从长计议。特别是现在,我们自己的根据地还需要巩固。”
傅水恒叹了口气:“这就是两难啊。不去,可能错失良机;去,又可能两头落空。”
我沉思良久,开口道:“或许可以分步走。先派小股部队和干部去探路,建立联络点,收集情报。等时机成熟,再大部队跟进。”
傅水恒和傅必元都点头表示同意。
“这件事要严格保密,”傅水恒强调,“除了我们三个,暂时不要向其他人透露。”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参谋端着一锅热气腾腾的粥走了进来。
“师长、政委、参谋长,炊事班煮了点粥,你们趁热吃吧。”
我们这才意识到,从早上到现在,我们还没吃过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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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谋放下粥,好奇地看了一眼摊在桌上的地图,但什么也没问,敬了个礼就退出去了。
傅必元盛了三碗粥,我们默默地吃着。粥很稀,几乎是米汤,但在战争年代,这已经是难得的美味。
吃完粥,傅水恒又回到了正题。
“除了东北,还有一个问题也很紧迫。”
我和傅必元都看向他。
“伪军。”傅水恒吐出两个字。
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日军投降后,大量的伪军失去了依靠。这些部队鱼龙混杂,有的可以争取,有的必须消灭。如何处理这些伪军,关系到根据地的稳定。
傅必元皱眉:“根据初步统计,在我们控制区周边,至少有五支规模较大的伪军部队,总人数约两万人。”
傅水恒冷笑:“这些人,抗战时当汉奸,现在日本人倒了,就想找新主子。国民党已经在积极拉拢他们,许以高官厚禄。”
我接口道:“我们也不能闲着。应该派人去接触,能争取的争取,不能争取的,就坚决消灭。”
傅必元有些犹豫:“争取伪军,会不会引起老百姓的反感?毕竟他们曾经为虎作伥。”
这也是我担心的问题。老百姓对汉奸的仇恨,比对日本人还要深。如果我们收编伪军,很可能会失去民心。
傅水恒显然也考虑过这个问题。
“所以要区别对待。对那些罪大恶极的,公开审判,以平民愤。对那些被迫参加、没有太大恶行的,可以给予改造的机会。”
他顿了顿,又道:“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这些人被国民党拉过去,反过来打我们。”
我点头表示理解。政治就是这样,有时候不得不做一些违背情感的决定。
外面的欢庆声渐渐平息,夜已深了。
傅必元打了个哈欠,但没有人提出休息。我们都知道,今天的讨论关系到独立师未来的命运。
傅水恒忽然问了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你们说,如果我们和国民党最终难免一战,胜算有多大?”
我和傅必元都愣住了。
这个问题太直接,太尖锐,以至于我们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傅必元沉吟道:“从兵力上看,国民党有四百多万正规军,我们只有一百多万。从装备上看,他们有空军的支援,有美式装备,我们基本上还是小米加步枪。从控制区看,他们占据所有大城市和主要交通线,我们只是在农村和山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