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巨大的、前所未有的冲击,如同海啸般席卷了陈参谋长的全身。他感到一阵眩晕,身体晃了晃,不得不伸手扶住旁边的桌沿,才能勉强站稳。
他缓缓转过头,再次看向傅水恒。那个年轻人依旧平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如同在田埂边随手扶正了一株被风吹歪的禾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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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陈参谋长的视线模糊了。
他仿佛透过这些沉甸甸的、散发着生命气息的粮种,这些描绘着希望蓝图的图纸,看到了更多的东西。他看到了龟裂的、寸草不生的盐碱地,在某种力量下重新焕发生机,长出绿油油的庄稼;他看到了面黄肌瘦的农民,捧着金灿灿的粮食,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他看到了荒芜的山坡被开垦成梯田,看到了清澈的渠水流入干涸的土地……
这不是结束。
这甚至不是他之前理解的,另一种形式的“战争”。
这是一种奠基。
傅水恒交出的,哪里是什么高产的粮种和农具图纸?
他交出的,是一个饱经磨难、伤痕累累的民族,在这片土地上重新扎根、活下去、并且要更好地活下去的……根基啊!
是希望!是未来!是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世世代代赖以生存、繁衍生息的最根本的保障!
武器可以保卫家园,但只有粮食,才能孕育家园。
陈参谋长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每一次搏动都带着酸胀的痛楚和难以言喻的滚烫。他张了张嘴,试了几次,才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水恒……你……”
后面的话,他再也说不下去了。所有的语言,在这样惊心动魄的、沉默的奉献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傅水恒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深了一些,带着一种彻底的放松和安然。他轻声说,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系统…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这样,就最好了。”
陈参谋长猛地闭上了眼睛。
两行滚烫的液体,终于无法抑制地,从他饱经风霜、刻满岁月痕迹的脸颊上,无声地滑落。
他不再去看那些粮种和图纸,也不再去想那已经消失的、神乎其神的系统。他只是转过身,面对着傅水恒,慢慢地,极其郑重地,抬起右手,向他敬了一个最标准、最庄严的军礼。
这个军礼,不属于上下级,不属于任何功勋。
它属于一个灵魂,对另一个灵魂最深的敬意。
窗外,东方天际,第一缕熹微的晨光,正悄然刺破沉沉的夜幕,染亮了窗棂。
新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