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儿。”我指着草丛深处。
赵老六不用吩咐,率先拨开草丛走了进去。我和黄海、耗子跟在后面。
拨开最后一丛比人还高的芦苇,那具巨大的、布满诡异纹饰的铜棺,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它斜斜地陷在江滩的淤泥里,一半露在外面,一半还浸在水中。
黄海在看到铜棺的瞬间,呼吸明显一滞。他快步上前,绕过那些泥水,走到铜棺旁边。抚摸着冰冷粗糙的铜锈表面,眼神中满是震撼。
“好……好啊!”他绕着铜棺走了一圈,嘴里不住地赞叹,“这形制……这体量……嘿嘿,果然是大手笔!”
他仔细查看了棺盖与棺身结合的缝隙,又蹲下身看了看棺底陷入淤泥的情况。
“老六,”他直起身,对赵老六吩咐道,“叫人来,小心点,用撬杠和滚木,把它弄到车上去。注意,千万别磕碰坏了!”
“是,老板。”赵老六应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去安排。
黄海又围着铜棺转了几圈,像是欣赏一件绝世艺术品,嘴里念念有词,不时发出啧啧的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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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耗子站在一旁,看着这具几次救了我们小命的铜棺,心情复杂。它终于要离开了,带着那段诡异的经历,离开我们的生活。
没过多久,赵老六带着八个精壮汉子回来了,还推着两辆改装过的巨大板车,带着撬棍、麻绳和不少圆木。这些人显然都是熟手,话不多,在赵老六的指挥下,开始小心翼翼地清理铜棺周围的淤泥,垫上圆木,然后用撬棍一点点地将这庞然大物挪上板车。
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所有人都累得满头大汗。铜棺最终被稳妥地固定在了板车上,用油布遮盖得严严实实。
黄海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手上的泥灰,走到我和耗子面前。
“交易完成。”他伸出手。
我犹豫了一下,伸手和他握了握。他的手很干燥,却很有力。
“陈默,”他看着我的眼睛,镜片后的目光深邃,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江湖路远,好自为之。很多时候,人的好奇心,比贪婪更可怕。有些秘密,哈哈……”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跟着那两辆载着铜棺的板车,向着公路方向走去。
赵老六落在最后,他走到我和耗子面前,没有说话,只是从怀里摸出几张折叠好的、泛黄的毛边纸,塞到了我手里。
我展开一看,上面是用毛笔小楷写的药方,字迹工整,墨色沉静。方子上的药材名字大多寻常,但配伍却有些古怪。
“按方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早晚各一次。调理内腑,固本培元。”赵老六的声音依旧平淡,说完,对我微微颔首,便转身快步跟上了黄海的队伍。
我捏着那几张药方,看着他消失在芦苇丛中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江风吹过,芦苇荡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无数窃窃私语。江涛拍岸,亘古不变。
那具承载了太多秘密和危险的铜棺,终于被带走了。我们拿到了足以改变现状的金钱,水生也有了治愈的希望。
似乎,一切都将归于平静。
但黄海最后那句关于“好奇心”的警告,却又像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在我心里漾开一圈圈的涟漪。
这段九死一生的经历,真的能如此轻易地画上句号吗?
我看着手中那几张轻飘飘、却又重若千钧的药方,抬头望向奔流不息的长江,江雾不知何时又弥漫开来,远处的山峦和道路,都变得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