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僵持着,院外传来靖安王低沉的嗓音:“都吵什么?”
众人慌忙下跪,只见靖安王披着黑色披风站在院门口,披风下摆沾着晨露,显然是刚从城外赶回。他目光如鹰隼,扫过李砚怀里的凸起,又落在赵瑾身上的粗布衣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父王!”赵瑾扑通跪下,“是儿臣的错,是儿臣想查清炎国布防,才拉着先生偷溜出城的!”
周主事立刻附和:“王爷明鉴!世子爷年少无知,定是被李参军撺掇的!李参军素来与流民往来密切,说不定早与炎国暗通款曲,借着探查布防的由头传递军情呢!”
“周主事这话,可有证据?”李砚缓缓站起,怀里的布防图被他按得更紧,“若只是揣测,便敢污蔑王府参军与世子,按靖安律,该当何罪?”
靖安王没接话,只是盯着李砚:“你怀里的东西,呈上来。”
李砚解下布带,将叠得整齐的布防图展开。晨光透过窗棂照在纸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圆圈、箭头、批注清晰可见——青川河南岸的驻军点用朱砂标出,苍云城暗道出口画着醒目的三角,连西谷那五千穿凉国军服的士兵都用小字注明了换岗时间。
靖安王的目光落在“黑石渡战船”旁的小火苗符号上,眉头微微一动:“这火攻之法,是你想的?”
“是。”李砚从容道,“炎国战船涂了桐油,遇火即燃,若趁涨潮时将火油顺流漂下……”
“父王!”赵瑾急忙补充,“先生还查到炎国在黑松林设了联络点,凉国使者三天前刚从那儿过,怕是要联手来犯!”
周主事脸色一变:“你胡说!凉国与我靖安交好,怎会……”
“是不是胡说,王爷派斥候去黑松林一查便知。”李砚打断他,目光直视靖安王,“属下与世子冒险出城,只为查清炎国布防,若王爷不信,可将布防图交予军令司核对,属下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图中信息属实。”
靖安王手指在布防图上滑动,停在苍云城守将卧房下的暗道出口处,眼神复杂:“你们从哪得知这暗道的?”
“是流民里的老猎户说的。”李砚答得滴水不漏,“那些流民多是从苍云城逃来的,对当地地形熟得很。属下想着,与其让周主事的人去探查时白白送命,不如亲自去一趟,至少能带回些有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