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彼时,汉献帝仍然在世,而且活得好好的,甚至比刘备、曹丕都更为长寿。
这就使得季汉以汉祚延续者自居的说法,在很多人看来变得苍白无力,难以被认同,反而给了曹魏等推出新政府的势力,最需要的不利舆论,让季汉在舆论战场上,先失了一城。
此后数千年悠悠岁月里,甚至有这样的声音出现:
刘备称帝,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之私,在乱世中追逐那至高无上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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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成了他辉煌生涯中,一个难以抹去的污点,在历史的长卷上,留下了一抹黯淡的色彩。
猇亭之战的失败,给刘备带来的精神打击,是极其沉重的。他不禁悲叹:
“吾乃为操所折辱,岂非天哉!”
可这相较于季汉所遭受的军事与事业上的打击,又算得了什么呢?在这场惨败中,季汉丧失了大批的精兵良将,冯习、张南、傅肜、程畿、马良、王甫等人,为了季汉的荣光,战死沙场;在江北防御曹魏进攻的黄权、庞林,归途被吴军所截断,无奈之下,投降了曹魏;杜路、刘宁则归降了孙吴。
对于本就人才不充足的季汉政权而言,这无疑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仿佛要将季汉的未来,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更为关键的是,在刘备称帝的时候,他曾满怀豪情地宣扬“汉有天下,历数无疆”,以此来证明自己作为刘邦和刘秀的继承者,上承天意,肩负着“恭行天罚”的神圣使命。
可猇亭之战惨败的事实,却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人们心中对汉室天命的信仰。人们必然会对此产生深深的怀疑,质疑刘氏是否真的拥有天命,进而也开始怀疑季汉政权是否还具有合法性。
就在此时,中原的曹魏正趁机展开猛烈的舆论攻势,他们盼望着季汉能取消帝号,放弃与曹魏抗衡的姿态。
而季汉内部的蜀地本土士人,也在这股风潮下纷纷迎合,若明若暗地宣扬着“代汉者当涂高”之类的谶言(意思是说汉王朝气数已尽,注定要有新的代替它;而代它的便是“当涂高”。)。
更有甚者,汉嘉太守黄元已经公然发动了叛乱,季汉的局势,如同狂风中的孤舟,摇摇欲坠。
而作为皇帝的刘备,此时病情已十分严重。受到空前挫折的季汉政权,的确处在了内外交攻的“存亡之秋”,只要稍微有一点不慎,就会面临灭顶之灾。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刚刚经受重大挫折的刘备,却爆发出了惊人的政治智慧。他在国家陷入极端危机的局面下,为季汉政权后来的政治格局,做出了妥善至极的安排,尽可能地让继承者能够顺利地将季汉政权延续下去。
这,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被无数人传颂的“永安托孤”。
后世之人,对于“永安托孤”,大多将目光聚焦在刘备对诸葛亮那番慷慨破格的交代上:
“君才十倍于曹丕,必能安国,终定大事。若嗣子可辅,辅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
在那个帝制时代家天下的背景下,“君可自取”这四个字,分量重如泰山,自然也就激起了后世论者的种种猜测和解读。
那些秉持善意的解读,往往盛赞刘备与诸葛亮之间上下无猜,将其誉为君臣相得的千古典范;
可也有一些厚黑学爱好者(如蜀黑粉百度贴吧中的言论),则偏执地认为刘备临终前是在试探诸葛亮,甚至恶意揣测,说刘备身后早已埋伏着刀斧手,只要诸葛亮的回答稍有不慎,就会有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