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你怎么在这儿？”楚瑶又惊又喜。杨明挠了挠头：“我跟我叔学了两年开车，去年来广州跑货运。前儿我叔还说，宋家超市现在是县城的招牌呢！”

听说楚瑶愁运输，杨明拍了拍卡车：“我后天就回县城，这两包货放我车上，不收你运费——当年我叔生病，还是宋叔你骑着三轮车送的医院，这点忙算啥。”

更巧的是，杨明还提了一嘴：“我邻居陈师傅，以前是广州国营服装厂的，干了三十年，专管做工和品控，现在退休了没事干，你要是缺人，我帮你问问？”

楚瑶当天就跟着杨明去了陈师傅家。陈师傅家在老骑楼里，客厅摆着台老式缝纫机，墙上挂着他以前设计的中山装样板。起初陈师傅摆手：“我都退休了，不想再沾针线了。”直到楚瑶掏出几张草图，上面画着领口带小碎花的衬衫，还有加了口袋的女童裙：“陈师傅，我想做些适合北方人穿的衣服，比如这衬衫，领口比南方的高两指，冬天穿不灌风。”陈师傅推了推老花镜，手指点在草图上：“这个口袋的位置好，娃装糖纸、橡皮正合适，我以前在厂里也跟徒弟说过，做衣服得想着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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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批服装运回超市那天，员工们都围了过来。刘淑珍捏着喇叭裤的裤脚，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这裤脚这么宽，穿出去人家不说咱不正经？”李小明早凑过来，伸手拽过一条黑色健美裤：“刘婶，这是最新款！录像厅里放的《霹雳舞》，女主演就穿这个！”

楚瑶把三楼靠窗的位置隔成了服装区，货架上挂着港星T恤、碎花连衣裙，童装单独摆了个矮货架，上面的小熊衬衫引得路过的娃直拽妈妈的手。她让李小明和周晓云当模特——李小明穿喇叭裤配夹克，周晓云穿健美裤搭碎花衫，站在超市门口喊：“新款服装到货，买T恤送塑料发卡！”

头一天就卖了二十多件。有个从邻县来的姑娘，一下买了两件港星T恤：“我们那儿没这么新潮的，回去给我闺蜜也带一件。”更让楚瑶惊喜的是，童装区的小熊衬衫半天就卖光了，有个妈妈没买到，还特意留了电话：“下次到货了一定给我留两件。”

没高兴多久，麻烦就来了。一个礼拜后，三个顾客拿着件开线的连衣裙找上门，其中一个大妈把裙子往柜台上一摔：“这才穿了三天，袖口就开线了，你们这是卖的次品！”

楚瑶拿起裙子一看，针脚歪歪扭扭，是当初在高第街贪便宜进的那批尾货。她当即喊来周晓云：“把这批货的进货记录拿过来，凡是这个批次的连衣裙，都找出来，广播通知顾客来退货，双倍赔偿。”

宋卫东急得直跺脚：“这批货进了五千块，一退一赔得出去八千多，相当于超市半个月的营收，这月咱们不白干了？”

“叔，信誉比啥都重要。”楚瑶把退回来的裙子叠好，“咱们要是这次糊弄过去，以后谁还敢来买咱们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