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在剑柄的梅纹处轻轻叩击三下,清脆的声响刚落,谷外骤然响起破空之声——廿四支刻着梅纹的箭矢如流星般穿透晨雾,精准无误地没入前排死士的咽喉,无一失手。
“影卫?!”
赵穆骇然后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你明明……明明一直缠绵病榻,怎么可能暗中培养如此精锐的势力?”
“本王确实病弱。”
萧珣剑尖点地,咳出的血珠滴落在黄土上,绽开一朵朵刺眼的红梅,
“但取你这等奸佞小人的性命,足矣。”
话音未落,他身形如电,玄铁剑如蛟龙出鞘,带着凛冽的剑风,直扑赵穆。剑风过处,血色曼陀罗纷纷凋零,死士们惨叫着倒地,鲜血染红了藏兵谷的青石地面。
萧珣的剑招大开大阖,带着北境军人特有的肃杀之气,又不失精妙灵动,每一剑都直指要害,仿佛要将这些年的隐忍与愤怒,尽数宣泄在刀刃之上。
当最后一名死士倒地时,赵穆已被剑气逼至绝壁之下,退无可退。他握着弯刀的手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皇后娘娘不会放过你的!她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你和沈如晦,都活不过今日!”
“是吗?”
一道清冷的女声自身后传来,赵穆猛然回头,只见石门已重新开启,沈如晦立于门内,身后跟着十二名白发老卒,他们手持忠义军的残破军旗,猩红的披风在朔风中猎猎作响,虽只有十二人,却透着千军万马的气势。
沈如晦指尖轻抚怀中重新变得温热的梅花印,目光冷冽如冰:
“赵统领,你以为皇后真的会保你?你不过是她的棋子罢了。”
话音刚落,一支金镶玉步摇破空而来,精准无误地正中赵穆心口。步摇的流苏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坠着的东珠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赵穆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心口的步摇,鲜血顺着步摇的金杆汩汩涌出,他想要开口,却只发出嗬嗬的声响,最终轰然倒地,气绝身亡。
萧珣抬眼望去,沈如晦正缓步向他走来,晨光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边。她手中的镇北令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眼中带着坚定与从容,早已不是那个困在冷宫中的孤女。
“王爷。”
她走到他面前,递过一瓶金疮药,
“藏兵谷的忠魂已唤醒,该回京收网了。”
萧珣接过药瓶,看着她眼中的光,心中微动,唇边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
“好,回京收网。”
三日后的大朝会,紫宸殿内暗流汹涌,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当萧珣伴着晨钟踏入殿门时,满朝文武皆倒吸一口凉气——往日里需乘步辇、靠人搀扶的靖王,今日竟身着素青朝服,徒步登完了九十九级玉阶。他虽仍以素帕掩唇,面色略带苍白,却脊背挺直,步步踏在蟠龙御道正中,那是唯有监国太子才有的殊荣,瞬间便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臣,萧珣,有本奏。”
他立于丹墀之下,素青袍角还沾着藏兵谷的尘土,声音虽略带沙哑,却沉稳有力,
“三日前,京郊藏兵谷出现忠义军残部,臣与王妃沈氏前往查探,竟意外发现惊天阴谋。”
殿中顿时哗然,群臣议论纷纷。
兵部尚书周大人率先出列,厉声喝道:
“靖王慎言!忠义军乃是二十年前叛乱的逆党,早已被朝廷剿灭,怎会有余孽尚存?你这是造谣惑众,扰乱朝堂!”
“是吗?”
萧珣自袖中取出一面残破的军旗,猩红的底色上,金线绣出的梅枝犹自闪光,
“那这面在枢密院档案中记载‘已焚毁’的忠义军军旗,为何会出现在新任枢密院事张谦张大人别院的地下密室中?”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张谦脸色骤变,慌忙出列,跪倒在地:
“陛下明鉴!靖王这是栽赃陷害!臣与忠义军毫无瓜葛,这面军旗绝不可能出现在臣的别院!”
“栽赃?”
一道清冷的女声自殿侧屏风后传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沈如晦身着王妃朝服,捧着一个紫檀木匣,缓步而出。她身姿挺拔,神色从容,走到丹墀旁,将木匣打开,里面是一叠墨迹犹新的账册:
“张大人不妨解释一下,为何你别院账册中,会有购买南诏‘苦情花’的记录?而这种‘苦情花’,恰好与二十年前毒杀忠义军主帅的毒药同源,更是柳家暗中炼制蛊毒的主要原料。”
张谦浑身一颤,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辩解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