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福里,这条典型的上海石库门弄堂,在秋日午后的暖阳下,显得格外宁静安详。
阳光透过横斜的晾衣竹竿,在青石板路面上投下斑驳摇曳的光影。
孩童们在弄堂里追逐嬉戏,主妇们聚在公用水井边浣洗衣物、闲话家常。
这一切充满市井烟火气的景象,与外面那个战火纷飞、危机四伏的上海滩,仿佛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当徐天帮着田丹提着那只略显简陋的行李箱走进弄堂时,不可避免地引来了一些邻居好奇张望的目光。
小翠,那位对徐天怀有朦胧好感的年轻女房客,瞧见徐天身旁跟着一位气质清冷,容貌秀丽的陌生姑娘,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带着几分酸楚与失落,扭身躲回了自家屋里。
徐母见到儿子突然带回来一位年轻姑娘,先是吃了一惊,待徐天简略说明情况,知道是朋友之女,家中遭了变故,无处可去,想暂时租住家中阁楼。
又见田丹脸色苍白,眉眼间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悲戚,善良的老人顿时心生无限怜悯,热情地招呼起来:“哎呀呀,真是可怜见的!姑娘,快进来,快进来!阁楼是窄了些,但收拾一下还是蛮干净的!
天儿,快去帮田小姐把行李搬上去!”
徐家那间小小的阁楼,低矮却收拾得异常整洁,一扇朝北的小窗正对着弄堂。
徐母亲自动手,铺上浆洗干净的素色床单被褥,又点燃了一支艾草细细熏过,驱散久无人居的淡淡霉味:“田小姐,你先将就住下,缺什么短什么,只管跟伯母讲,千万莫要客气!”
田丹望着徐母慈祥温和的面容,感受着徐天沉默却体贴的忙碌,连日来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这是家破人亡后,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一丝人间的温情与安稳:“谢谢伯母,谢谢徐先生,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徐妈连连摆手,笑容温暖:“你安心住下,就把这里当作自己家,莫要想太多。”
安顿好田丹,徐天心中的弦却绷得更紧。
影佐祯昭的威胁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