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慌了。”克劳斯终于开口,声音像冰面一样平滑而冷酷,“没有章法,没有警戒,甚至没有基本的行军纪律。他们以为这片沼泽是庇护所?不,这是我们为他们选好的屠宰场。”

他从地上捡起一块被丢弃的“大地饼”,用匕首尖挑了一点,放在鼻下闻了闻。一股混合着草根和霉味的古怪气味让他皱起了眉头。

“用这种东西当军粮的军队……”汉斯不屑地吐了口唾沫,“简直是对战争的侮辱。他们甚至不配做我们的对手。”

“不,汉斯。”克劳斯将“大地饼”扔掉,用雪擦了擦匕首,“任何能活下来的敌人,都值得尊重。但他们的好运,到此为止了。这三辆卡车,就是他们流出的血,而我们,是闻到血腥味的狼。”

他看着那支残破的队伍彻底消失在沼泽深处,嘴角勾起一抹猎人般的冷笑。

“我再说一遍!把那堆烂苔藓给老子糊上去!用泥!用雪!让它看起来就像从地里长出来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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沼泽深处,一处被三面低矮丘陵环绕的隘口,王大彪正对着一群士兵大吼大叫。

按照沃尔科夫的图纸,五十八辆还能开动的“猛犸”坦克,正被半埋在精心挖掘的泥坑里,只露出炮塔和一小截车身。士兵们正手忙脚乱地用枯枝和从别处刮来的苔藓进行伪装。

“博士,这玩意儿不行啊!”一个士兵举着一捆枯枝,满脸愁容,“这叶子都干了,颜色不对,跟这沼泽里的湿树枝完全两码事,一眼就能看出来!”

陈博文博士推了推眼镜,脸色凝重地点点头:“没错,从植物学角度,这种伪装在专业人士眼里,就如同黑夜里的火把。”

王大彪急得抓耳挠腮,他不懂什么植物学,但他知道要是被敌人发现了,他们这群人就得全交代在这。他烦躁地一脚踹在“猛犸”滚烫的发动机盖上,突然,他愣住了。

一股烤肉的焦香……不对,是烤苔藓的焦糊味钻进他的鼻子。

“有办法了!”王大彪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一种“土匪式”的狡黠,“把那些苔藓和树枝,都给老子放到发动机盖上烤!再浇上点泥浆!烤干了,颜色不就跟这些死掉的玩意儿一样了?快!都动起来!”

这个“不科学”的命令让士兵们如蒙大赦,立刻行动起来。一时间,整个伏击阵地弥漫着一股混合着柴油尾气、泥土腥味和植物烧焦的古怪气味。坦克引擎的余热将湿漉漉的苔藓和泥浆烘烤成深褐色,再糊到车身上,竟与周围的环境完美地融为一体。

陈博文博士没有喃喃自语。他疯了一样冲到一辆正在“烘焙”伪装的“猛犸”旁,不顾滚烫的温度,从上面刮下一块烤成焦黑色的泥苔混合物。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样品袋,小心翼翼地将样本装进去,又拿出随身携带的色谱卡,在昏暗天光下仔细比对。

“不对……不对……”他嘴里念念有词,额头渗出冷汗,“叶绿素热解后的光谱反射峰值应该在580纳米,但这东西……它的峰值被柴油燃烧后的碳微粒和淤泥中的铁离子污染,形成了一个该死的、无法被任何光学设备识别的、混乱的‘伪装色域’!”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一脸得意的王大彪,像看一个怪物。“你……你用一台柴油发动机,一堆烂泥,在三十分钟内,完成了一次……一次超越了我们实验室所有光学迷彩研究的……野蛮的迭代!”

说完,他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将那张珍贵的色谱卡揉成一团,扔进泥里。“科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