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长!去哪?”
“冲出去!干他娘的!”
“军长!指挥部命令我们固守待援!”
“援个屁!等他们把俺们包圆了,一起炖汤喝吗?”王大彪的声音里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癫狂,“老子不等了!今天,俺就要让那帮德国佬看看,啥叫他娘的黑风寨的规矩!”
沃尔科夫猛地抬起头,失声道:“不!他要干什么?他会把侧翼完全暴露给敌人!这是自杀!”
然而,已经晚了。
隘口另一端,十几辆“猛犸”坦克咆哮着,不顾一切地从伪装阵地里冲了出来。它们没有组成任何有效的战术队形,就像一群被激怒的野牛,开足马力,无视了沃尔科夫在地图上标注的所有安全路线,直接拦腰撞向了德军正在迂回的东侧装甲矛头。
这是一场疯子与钟表的对决。
德军的坦克手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受过的所有训练,都是关于如何利用射程、角度和协同来摧毁敌人。他们从未想过,重型坦克这种昂贵的战争兵器,会被人用一种近乎碰瓷的方式来作战。
一辆德军四号坦克刚刚完成转向,准备从侧面攻击。一辆“猛犸”直接放弃了开炮,以最大速度撞了上去。在震耳欲聋的金属扭曲声中,两辆巨兽死死地绞缠在一起,履带对履带,炮塔对炮塔。德军坦克手在惊骇中试图开炮,但“猛犸”的驾驶员已经抱着集束手榴弹从舱口跳下,钻进了对方的底盘。
一声闷响,四号坦克的履带被炸得粉碎,彻底瘫痪。
这种野蛮、原始、完全不计成本的打法,瞬间打乱了德军精确如手术刀般的包抄节奏。整个东翼的进攻队形,被这十几头悍不畏死的钢铁疯牛搅成了一锅沸腾的烂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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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车里,李墨涵的笔尖在纸上划出激动的火花,他压低声音,对身边的文书官喃喃道:“记下!王将军此举,虽是险招,却无意中抓住了德军之‘骄’!敌军精于计算,长于协同,其阵如网,环环相扣。而王将军这不计生死的当头一撞,恰如一块顽石投入精密齿轮,不在于杀伤多少,而在于瞬间打乱了其运转的节奏!使其‘协同’之长,变为‘混乱’之短!此乃‘以乱破精’之奇谋!”
林好没有理会身后的狂热解读。他知道,王大彪只是单纯地气疯了。但这份疯狂,却意外地为他争取到了最宝贵的东西——时间,和一丝机会。
他抓起步话机,接通了一个特殊的频道。
“乌鸦,我是鹰巢。看到那片最热闹的地方了吗?”
“看到了,大帅。”博尔术冷静的声音从树顶传来。
“找一找,有没有一辆比别的车多了根天线的?”
“……有。在队伍的后方,被几辆车护着。距离太远,看不清型号。”
“很好。”林好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决定,“给他们挂一片灯笼。”
“明白。”
沼泽深处,克劳斯刚刚用一发布置在树根下的诡雷,炸翻了两个试图包抄他的黑北军士兵。他正准备转移阵地,却看到天空中,划过三道细微的火线。
那是三支燃烧的箭,呈一个松散的品字形,射向德军后方阵地。两支很快熄灭,但第三支,歪歪扭扭地挂在了一棵枯树的枝丫上,像一盏在风中摇曳的、原始而醒目的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