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闻言，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他连忙叩首拜道：“罪将谢荀尚书不杀之恩！谢唐王天恩！延必当效死以报！”

荀攸抬手虚扶，微笑道：“文长将军请起。如今天下未靖，正是用人之际。文长将军勇冠三军，日后当为朝廷效力，再立新功。”

他顿了顿，正准备按惯例授予魏延军职，安排其归属。

就在这时，一直静立旁观的诸葛亮羽扇轻摇，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堂下刚刚起身的魏延。

在魏延那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停留了一瞬，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锐利光芒。

他微微侧身，向荀攸靠近半步，声音压得极低道：“老师，魏延骁勇善战，的确是一员悍将。然则……”

诸葛亮羽扇稍顿，语气变得凝重，“学生曾习得相人之术。吾观其脑后有反骨，非忠贞之士。且性多倔强，功利之心颇重。”

他目光再次扫过魏延，继续低声道：“今日彼可因万金之赏、性命之之危，背弃旧主司马懿，弑杀其合族老幼以为进身之阶。手段酷烈，心性之凉薄，可见一斑。”

“他日若遇更大诱惑，或处境不利，恐其未必不能再生异心。留之军中，虽得一将之勇。然恐如养虎贻患，终为后忧。”

诸葛亮的声音虽轻，但在大堂之上的大将无一不是高手，自然人人都听得分明。

魏延正因得到荀攸的赦免和许诺而心神稍定，乍闻此语，浑身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片！

他惊恐地抬起头，正好对上诸葛亮那双能洞悉人心的眼眸，让他感觉自己所有的算计和隐秘都无所遁形。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衣。

魏延慌忙低下头，不敢再与诸葛亮对视，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素闻诸葛亮年少多智，被荀攸视为左膀右臂。

却万万没想到此人眼光竟毒辣至斯！

一句“反骨之相”，一句“非忠贞之士”，简直如同匕首般刺中了他内心最深的隐忧和痛处！

他伏在地上不敢起身，以头触地连声道：“参军明鉴！延……延既归顺朝廷，绝无二心！天日可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