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得以雷霆手段,将其锁死于赣东北一隅,聚而歼之!
念头既定,胡宗宪豁然转身,语速快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传令!”
“命戚继光,速率所部精锐,即刻西进,不惜代价,给本督钉死常山、玉山一线所有通往浙江之隘口!绝不可放一贼一寇踏入浙境!告诉他,本督不管他用什么法子,守不住,提头来见!”
“再令俞大猷,即刻调集水陆精锐,自宁波、绍兴南下,沿仙霞岭、武夷山东麓布防,扫荡余寇,压缩贼寇活动空间,并遣快船封锁闽浙沿海可能接应之港湾!务必将此股倭寇退路彻底斩断!”
“哼,”胡宗宪冷哼一声,眼中寒光乍现,“既然敢来,那就一个都别想回去!让戚继光堵门,俞大猷抄后,本督倒要看看,这群换了新家伙的倭寇,是不是真长了三头六臂!”
命令如疾风般传出,自有书吏飞速草拟钧令,签押用印,遣快马分送而去。
胡宗宪相信戚继光的坚韧与俞大猷的老辣,此二人联手,一堵一截,足以应对眼下战局。
然而,下达完指令后,他并未感到丝毫轻松,反而再次踱步至舆图前,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舆图上方,那片河网密布、标注着“苏州”、“松江”的区域,以及那个尤为醒目的新标注——“上海府”。
他的眉头锁得更深了。
苏松之地,乃至新崛起的上海,如今在名义上仍属他浙直总督辖制。
但胡宗宪心中雪亮,那位年轻的靖海伯陈恪,虽品阶低于自己,却简在帝心,手握开海专断之权,更直接向陛下负责。
其势已成,隐隐有与督抚并驾齐驱,甚至在某些领域超然其上之势。
自己这个浙直总督,对上海浦日常政务、市舶舶司运作、乃至其麾下直属的苏州新军,实则并无直接指挥之权。
更何况,眼下江西战事骤起,已抽调戚、俞两部主力,总督衙门麾下可用之兵已然捉襟见肘,实在无力再分兵他顾。
可是……
胡宗宪的目光死死盯住上海浦那漫长的海岸线,尤其是那突出于东海之上的吴淞淞口。
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他的心头。
倭寇此番大举内侵,战力超常,目的不明。
若其真实意图并非江西,而是以此调动我方主力,而后……趁虚直扑那富甲东南、却可能因开海日久而防御意识有所松懈的上海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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