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不是表演出来的坚强,不是为了对抗系统而编造的信念。”他目光落在她脸上,“是你真正经历过的脆弱、怀疑、动摇,还有——你明知道可能是假的,却还是选择去爱的那一刻。”
林清歌沉默了很久。
她想起昨夜母亲消散前,那句“你还记得第一次写歌的时候吗?”
想起卫衣内衬那行歪歪扭扭的绣字。
想起她哭着喊出第一个音符时,那只轻轻拍她背的手。
“你说真实有代价。”她忽然问,“如果我不给呢?”
“那就继续活在别人写的剧本里。”他语气平静,“你以为揭穿血缘谎言就是终点?不,那只是序幕。你父亲的名字,你母亲参与的实验编号,你出生那天被删掉的监控录像——这些都不是秘密,是商品。而我,是唯一还在卖它们的人。”
林清歌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她把手从玉坠上移开,慢慢抬起来,按在许愿瓶的侧面。
“我可以告诉你。”她说,“我是怎么学会,在知道一切可能都是假的之后,依然愿意相信一个人的。”
她开始说话。
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什么。
她说起七岁那年发烧,半夜醒来发现母亲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她的作文本,一笔一划改错别字。台灯照着她的侧脸,睫毛在纸上投下细长的影子。
她说起十五岁第一次投稿被退,回家时暴雨倾盆,校门口只有那个人撑着伞等她。伞很小,两个人挤在一起,湿了半边身子也没抱怨一句。
她说起去年冬天,自己熬夜赶稿到凌晨,醒来时发现卫衣口袋里多了一张纸条:“别怕写不好,妈妈永远是你第一个听众。”
“这些事发生的时候,我不知道她是实验体,也不知道‘母亲’这个身份是不是被安排好的。”林清歌看着他,“可当时她眼里的光,是真的。她改稿时皱眉的样子,是真的。她抱着我说‘你写得很好’时颤抖的手,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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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屋里静了几秒。
顾怀舟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许愿瓶。里面的雨滴停止了旋转,缓缓沉向底部。
他抬起眼,“够了。”
随即,他轻轻一推。
许愿瓶漂浮起来,悬停在林清歌面前。瓶身忽然变得透明,内部不再是雨水,而是一卷缓缓展开的记忆胶片。
画面切换。
实验室门打开,年轻男子抱着一个婴儿走出来。他脸上有疲惫,也有笑意。身后墙上挂着一块电子屏,上面滚动着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