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陆续收拾东西离开,有人抱怨作业太多,有人约着去吃午饭。林清歌没动,她盯着江离收拾教案的动作,看他把粉笔盒归位,合上投影仪开关,最后拿起那只裂口咖啡杯。
一张纸从教案夹中滑落,飘到地上。
她起身捡起。
纸上没有文字,只画了一杯倾倒的咖啡,底部残留的渍痕被勾勒成一个箭头,指向右下方。箭头末端,是一个简笔小房子,屋顶歪斜,烟囱冒着烟——那是孤儿院的老照片里常见的样式。
她认得这个地方。
母亲日记里提过,那是“第一次测试”的地点,编号07实验体初次接入系统的场所。
江离已经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
“下次课,”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楚传进她耳朵,“我们分析如何用毒舌掩盖温柔。”
说完,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林清歌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张纸,耳钉微微发烫。她低头看着那个简笔房子,指尖顺着箭头一路划回咖啡渍的起点。
就在她准备将纸折起收好时,忽然注意到——
那杯倾倒的咖啡,在纸面左侧留下一道细长阴影。如果把整幅图逆时针旋转九十度,那阴影的轮廓,竟与周砚秋钢笔上未完成的简笔画骷髅,有几分相似。
她呼吸一滞。
窗外阳光斜照进来,落在讲台边缘的咖啡杯上。杯底最后一滴残液缓缓滑落,砸在桌面,晕开一小片深褐色的痕迹。
像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