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没有规则,”他的声音被防空洞的回音放大,“只有活着出去。”
警报声在地下炸响时,新兵们的瞳孔瞬间收缩。
十二只机械犬从通风管道里窜出,红外扫描灯在黑暗中织成红色大网。
林七的步枪刚举到胸前,瞄准镜就被干扰得一片雪花——这是秦翊特意让人拆掉的AI辅助模块。
“闭眼!”秦翊的吼声撞在岩壁上,震得头顶落灰,“用耳朵听!用皮肤感受气流!”
他抓住陈岩的肩膀,右手掌心里的旧伤疤突然灼痛。
那是三年前边境雷场留下的,此刻却像有团火顺着神经往心脏钻。
他能看见自己的生命力在流失,像漏了底的水盆,右臂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可陈岩的瞳孔里突然有光——那是和山洪里“意志传导”时一样的光。
“三点钟方向!”林七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笃定。
他抄起脚边的石块砸向黑暗,“咔”的一声,机械犬的红外灯应声熄灭。
小石头猫着腰窜出去,手里的绊索精准套住机械犬的关节;小刘的菜刀砍在机械犬的脖颈处,金属外壳迸出火星;陈岩扑上去用身体压住机械犬,拳头一下下砸在摄像头位置——那是他三天前在战术课上背过的弱点。
当最后一只机械犬的电源灯熄灭时,防空洞里的喘息声像擂鼓。
秦翊倚着墙滑坐在地,额角的汗把头发黏成一绺绺的。
陈岩跪在他面前,双手撑地,肩膀剧烈起伏:“教官……你刚才的手在抖。”
“抖就对了。”秦翊扯出个笑,喉间尝到血锈味,“机器不会抖,但人会怕,会疼,会为了战友把命豁出去——这才是我们的刀。”
变故发生在返程路上。
卫生员小刘突然捂住肚子蹲下,额头的汗珠子大颗大颗往下掉。
小豆的手指按在他右下腹,脸色瞬间发白:“急性阑尾炎,得马上手术。”
野战帐篷支起来时,雨又下了。
小豆的手术灯在雨幕里晃得人眼晕,她的手握着手术刀,腕子抖得像风中的芦苇。
秦翊撑着轮椅挪到她身边,左手的残掌覆在她手背:“别盯着屏幕看。”
“可……没有麻醉药。”小豆的声音带着哭腔。
“听他的心跳。”秦翊的拇指轻轻按在小刘手腕上,“人活着的时候,心跳比任何仪器都准。你看,”他带着小豆的手移到小刘胸口,“这里,一下,两下……跟着这个节奏。”
雨打帐篷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