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要去你们去！”

阎解矿说着就要关门，却被王大妈用脚抵住门。

“你不去？”王大妈冷笑一声，“我可告诉你，阎解矿，每个街道都有指标，完不成任务，就得从干部家庭里挑人！你想让你爸那支教的差事没掉，你家可是小业主成分？”

阎解矿瞬间不敢乱回话，毕竟真有可能让家里人丢工作！

谁都明白，提议干部子女优先，但很多时候总会出现一些无理取闹的家长，找关系，等下一批，然后把人丢进厂里，直到关系不能使用为止，他们这种家庭肯定会被先弄去填坑。

王大妈的话戳中阎家的软肋。阎解矿的父亲三大爷当初可是因为犯错，但积极认错才被弄去支教，要是他们家带头反对，那么不单三大爷工作没有，其他两个哥哥工作也很危险。

阎解矿的母亲三大妈从屋里冲出来，拉着儿子就往院里拽，眼泪鼻涕连在一起：“矿啊，咱去，咱去还不行吗？到那边好好干，说不定还能早点回城，妈到时给你留意工作！”

阎解矿的哭声隔着院墙传过来，像只受伤的野兽，听得院子里的人，心里发堵。

刘光鸿站在自家院里，看着光福房间的灯亮着，窗纸上映着少年人努力看书的影子，心里放下一块大石头，总算知道怕。

“光鸿，你说……光福以后考不上大学，会不会也得去？”二大妈的声音带着哭腔，手里的食材掉在地上，“他才十六啊，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去农村后咋活？”

“妈，别瞎想，再说你忘记刘家村，还有他的五级厨师的厨艺。”刘光鸿捡起针线，塞回她手里，“光福还在读高中，政策都说，在校学生可以暂缓下乡。”

话虽这么说，他心里却没底。这场风暴的威力，远超他的预料，所谓的“政策”，在汹涌的浪潮面前，有时脆弱得像张薄纸，毕竟以后大学都可能关闭。

街道的动员大会开在文化宫的广场上，刘光鸿一家人很辛苦才挤到前面，看见主席台上挂着巨大的横幅：“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

王大妈拿着大喇叭，声音在寒风里打着颤，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强硬：